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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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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洗尘,他轮回了十几世,心态早已接近老者,比起最初的踌躇满志,现在的他更愿意在庭院里晒太阳,看云卷云舒,看一朵花开花败。

若是风和日丽,贺洗尘会带着班上的学生一起去湖山踏青,教他们吟诗作对,听山上古刹的晨钟暮鼓。河阳村的居民总是能看到一位清秀的教书先生身后跟着一群高矮不一、朝气蓬勃的士子,皆是青衫长袍,手中握着书卷,放歌山野。

温展鹤隔三差五就到学堂里来,美其名曰是来监督,每次却都生硬地挑起话头,别扭地想要和贺洗尘探讨经义。贺洗尘被缠得烦了,干脆在学堂的庭院里设了两个蒲团,让柏班即将下场院试的学生旁观。

两人坐而论道,从《中庸》跳到《管子》,从《墨子》聊到《韩非子》,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跨度之大,连那些知识渊博的授课先生也跟不上,更别说听得晕头转向的小孩了。

苏若渊手提毛笔,在纸上记下听不懂的要点,抬头不出意料地看到温展鹤又被怼得无话可说的憋屈模样。

温端己,今天就到这里吧。贺洗尘轻松自如地饮了一口茶,掀了下眼皮。

下次再来!温展鹤忿忿。

贺洗尘直接转头,一脸正经:各位同学,现在是答疑时间,湖山居士无私地奉献出他宝贵的时间,大家可要抓紧机会!

无耻老贼!

温展鹤瞪了他一眼,抬起头,看见屋檐下的卢霜得意洋洋地向他抬起下巴,顿时更加不爽了。

这姑娘,好像把温展鹤当成来踢馆的人,每次来都不给他好脸色。

梅雨时节,雨水将新芽冲刷得干净青翠,田里的水稻喝饱了水,俏生生地挺立着。屋檐落下的雨幕横亘在苏若渊面前,将世界分隔成两半。

身后的门开了一条缝,贺洗尘钻了出来,腋下夹着一把油纸伞。

我来晚了。他将苏若渊揽到身边,撑开雨伞,迈进斜风细雨中。

伞外是雨露的声音,伞内只剩下两道绵长的呼吸声。苏若渊只有贺洗尘胸口高,被他搂着肩膀,没有溅上一滴雨水。

爹爹。

嗯?

没什么,只是想叫一声罢了。

贺洗尘的手搭上苏若渊的小脑袋瓜子:傻小子。

回家的路不长,毛毛雨下到半途便停了,往常会在蹲在门口等着他们归来的苏玖今天却不见踪迹。

贺洗尘把油纸伞收好,甩掉伞面上的水珠,刚迈进家门口,便听见一个清越的少年音从里头传出来。

小玖妹妹,若渊兄回来了么?

小玖妹妹,你别不理我啊!

七叔今天又输给你爹了,哈哈哈,那张脸臭得,隔着三条街我都闻到了!

小玖妹妹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

嗯嗯嗯?哪来的臭小子在勾搭我们家阿玖?

贺洗尘眼角眉梢都是不爽的假笑,用眼神询问道,这个一口一个小玖妹妹的小傻叉是谁?

苏若渊无语地看着尚且不知危险将近的温道存,只能轻咳一下,沉吟道:我们不熟。

不才在下(3)

苏家庭院不大,屋檐下是一缸荷叶,雨水顺着瓦片滴到清澈的水面漾起细碎的波纹。一身青色罗裳的苏玖捧着圆脸坐在门槛上,旁边是一个话多且密的清秀少年。

温道存是温家老大温展明的小儿子,是苏若渊在温氏族学里头结识的自来熟、人来疯。这小子长得人模人样,心思跳脱,致力于将自己老爹气成秃头。但人总有样害怕的东西,温大魔头最怕的就是那个见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七叔,有时晚上做噩梦还是温展鹤在祖宗祠堂里把他骂个狗血淋头的场景,足见阴影之深。

最近听说七叔被一个教书先生怼得头破血流,温道存的鬼心思瞬间就活跃起来了,迫不及待想要一睹传说中的怼兄的庐山真面目。这不,冒着大雨连伞都没打,便一个人摸到苏家里来。

李大娘听他自称是苏若渊的同学,便放他进门,还到厨房煮了姜汤,完全没注意到温道存看到苏玖时傻不愣登的模样。

脸皮厚心思细的温大魔头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策,怼兄没见到,先看到一个青梅般可爱的小娘子,啪叽一声,直接掉进了爱情的泥沼。

多年以后,温道存已官至高位,依旧是贱兮兮不要脸的模样,回想起半生最英明的决定,还是十四岁那年的梅雨时节,他冒着大雨,湿漉漉地像只落汤鸡,遇着孤零零坐在门槛上翘首以盼、望穿秋水的苏玖。

那边的贺洗尘提着油纸伞跨进家门,重重咳了一声,苏玖便喜笑颜开地跑到他身边叫道:爹爹。

嚯!这不是表叔吗?!温道存一副吃惊的模样。

何月兰是温氏表了十几表沾亲带故的远亲,真要排行论辈,也可以叫上一声表叔表侄。

苏若渊牵着妹妹的小手,听了这句话登时便不满地皱起眉头,还未发作,便听见贺洗尘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与小公子素未谋面,不知公子何许人也?他装模作样地诚惶诚恐,把不知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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