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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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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确实是。

镇北王顾琰捏着信件,抬眼扫视他们:“顾家远亲?”

床上的两个少年半醒不醒地紧挨着,身体几乎是在颤栗,不敢说话了。

一旁的王妃安若仪则放下玉戒,轻轻招手:“孩子,过来。”

话是对顾小灯说的,顾小灯没由来的一阵害怕、欣喜,脑子像一团浆糊,裹着被子就下了床,像一只圆滚滚的粽子奔向了他们。

他今年十二岁,只有七到十二之间的五年记忆,年纪尚小,渴爱颇重,孺慕盖过了惧怕。

他奔到桌子前,圆滚明亮的双眼看看王妃,再看看镇北王,眼泪汪汪地弯起来。

他就这么兜着被子傻笑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失声,即是他进入顾家的长久状态。

顾小灯的到来,在镇北王夫妇之间引发了一场不动声色的海啸。

顾家上下都是本着今日事今日毕的做事效率,昨天顾瑾玉见缝插针地把“顾家远亲”一事上报,王妃安若仪便记下了。

顾家的旁支少得可怜,至于安家的她了如指掌,突然蹦出两个失孤少年,怎么看都是行骗,但他们又自称有信物玉戒,瞬间引起了安若仪的注意。

她的确丢过一枚玉戒,那是多年前顾琰赠给她的定亲信物,他亲手磨的,质轻情重,独一无二,她一直慎重藏在小库房里,然而不知怎的丢失了,到如今已经丢了十来年。

七夕夜应酬完数家高门,安若仪一回府就直奔“远亲”下榻的客房,顾琰和她心有灵犀,推开其他事跟着她一块前来。

房里两个少年香甜酣睡着,他们却是一夜无眠。

他们直接挑开了张等晴的小包袱,解开了机关匣,不问自取地拿出了书信和玉戒检查。

那沓泛黄的书信将真假公子偷梁换柱的事全部告知,为免他们不信,信上描绘了安若仪十二年前产子的细致琐事,其中不乏一些顾家秘辛,信上还提到女杀手潜藏在顾家时把佩剑埋在某个偏僻地方,不信可去掘地取剑,剑必生锈。

顾琰连夜调动府兵去那信里提到的偏僻地方,真挖出了一柄斑斑锈痕的短剑。

而那信物玉戒,更是板上钉钉的丢失之物。

顾琰和安若仪一夜无言,压抑至极。

饶是如此,他们夫妻也好涵养地没有叫醒顾小灯,更没有惊动顾家其他孩子,所有事情都严密控制在可控范围里。

现在,天亮了,这个象征顾家脸面一扫而地的孩子兜着被子,笑眼弯弯地站在他们面前,浑然不知自己的存在给顾家的一双掌权人造成了怎样剧烈的冲击。

顾小灯傻笑着站着,任由顾琰和安若仪审视他,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乖乖站着等待他们的反应。

接下来的发展超过了他的想象,他晕乎乎地被安若仪揽入怀中,剥去被子,薄衣入怀,淡雅的脂粉香味萦绕在他鼻尖,他血缘上的生母克制温柔的啜泣声在他耳边回荡,一声一声,肝肠寸断。

顾小灯没有体会过有母亲的滋味,也许七岁前有过,但他忘了。

安若仪哽咽着唤他一声“孩子”,他就晕头转向了,胸腔中憋出了一声裂帛似的悲鸣,本能地喊了一声“娘”,浑身骤如炭烧,茫然打摆。

沉浸在莫大的情绪浪潮和生母的怀抱里,顾小灯压根没发现一旁的顾琰也起了身,他越过他们把张等晴带出了房间。

待房间里只剩下母子二人,安若仪松开他,泪眼婆娑地询问他过往的人生经历,顾小灯也跟着泪流不止,除了自己是个药人的身份有所保留,其他的全倒豆子似地说个一干二净。

此时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顾琰同时在质问张等晴。

双管齐下的套话持续了整个白天,质疑和求证则持续了七天,七天后他的血脉才得到多重证实。

顾小灯自是不知道他们背后的大动干戈,他只是陷在安若仪以慈母为表象的温柔象里,眼冒金星。

安若仪带他熟悉此地,镇北王府占地极大,东边是极大的园林,叫东林苑,囊括众多场所:西边是西昌园,顾家人居住的所在;南边是府军和下人的下榻地,叫南栖所;北边则是纵深的偌大正门前院。

安若仪见他的当天就带他进了顾家的东林苑居住,顾小灯懵懵地进来一望,震惊到在睡梦中都能发出蛙叫声。他就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大宅,在门外看着只是觉得镇北王府是精致的贵重,进来了才惊疑于它粗犷的庞大。

东林苑大到有练武场,院落林立,园林如三瓮,池塘如散珠。

安若仪带他走过流水长亭,进了一座小院落,安排了不少仆婢去伺候他,纵使他摆手说不习惯,仆婢还是安插到了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顾小灯只好笑着尽快适应了。他性子疏朗乐天,见识泼天的气派震惊归震惊,言行举止倒也不过分拘谨,他同时敏锐于身边人的情绪,很快共情到了张等晴的不安。

被安排进新院子里住的当夜,顾小灯还能和张等晴睡同一张床,他抱着被子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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