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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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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普栓起马,悄悄摸上碧鸡山。刚进林子,他看见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影,上头是个锥髻赤脚的娃子,正急躁地把屁股一耸一耸。阿普在娃子的屁股上抽了一鞭,那两个人被吓了一跳,瑟缩着抱在一起。

阿普没有细看两个男女的脸,他问:“寨子里有人吗?”

阿普的耳朵上是珊瑚串儿,剑柄上包着银子,两个严肃的黑眼睛,英俊里显得有点凶。娃子知道他是有身份的人,赶紧说:“浪穹家的人来了,在喝酒。”

阿普手脚并用,往碧鸡山上爬。今晚所有人都失去了警惕,月亮周围一圈绚丽的云彩,简直亮得像白天。阿普又经过了一个喝得醉醺醺,在林子里撒尿的浪穹家人,他看到了施浪家的堡寨,像一只展翅的鹰,黑色的,盘踞在山间。有山风的声音,很细微,被人的大声说笑给遮过去了。

堡寨前也有踏歌场,燃着篝火。阿普看见了达惹,他那脾气骄纵、六亲不认的姑姑。达惹比各罗苏他们想象的还要放肆,她面前也摆着酒,被浪穹家或老或少的男人们围着。有个年轻的男人起来了,把脚踩着拍子,舒展了手臂,一会往达惹背后凑,一会往她胸前贴。达惹不搭理他,把头扭到一边,跟浪穹诏主说话。

阿普看得皱了眉,忽然达惹侧了身,阿普才看见了——在达惹的身后,是施浪家的女儿,刚才给人挡住了。踏歌的人,根本就不是在对达惹献殷勤。他扭腰摆胯地跳完了,手里摸出来一朵红艳艳的马缨花,也被笑纳了。

施浪家的女儿转过脸,笑盈盈的一双眼睛,被炙热的火苗和清冷的月色一起照着,晶莹得像洱河水。

阿普肩膀上给人拍了一把,是刚才进林子撒尿的人,向阿普乜斜着一双醉眼。阿普一胳膊肘把他搡了个趔趄,他走到踏歌场,靴底把火星子踩得乱飞,“姑姑!”

作者的话

姹女:少女,美女的意思。“金翁骑龙,姹女御虎”,道家丹术的一些隐语。

姹女妆成(二)

达惹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很俏丽。她穿着绣满了马缨花的衣裳,黑发高高地堆在头顶,脖子和胳膊都很纤长,显得人颇高傲。乌爨人绝想不到,她在姚州是怎样一副雍容典雅的姿态,正如姚州的汉人也想不到,段都督夫人会像男人一样豪迈地盘腿坐着,把酒像水一样往喉咙里倒。 达惹天生有两幅面孔。按照萨萨的说法,她对外人的脸是热的,对自家人的脸永远是冷的,是个窝里横,“养不熟的白眼狼。” 阿普一闯进踏歌场,达惹的眉梢就吊了起来,她早预料到了各罗苏不会善罢甘休。“阿普,”面对着侄子,达惹连身都没起,说话更是不客气,“你也想挨耳光了吗?” 达惹要甩耳光,那是真的会动手,她这些年在施浪家作威作福惯了。阿普把那股勃发的怒气忍下了,他对达惹咧着嘴笑,“姑姑,阿达叫我接你回去。” 达惹说:“回哪去?我姓施,你阿达是在做梦吗?” 阿普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会被达惹毫不留情地顶回去,那就让浪穹家的人看笑话了。他闭上嘴,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见达惹没有要立马轰人的打算,就凑过去,挤到达惹身边坐。他是达惹的侄子,各罗苏的儿子,没人能说什么,只好给他挪开位置。 侧脸被跳动的篝火烘烤着,阿普认真地看着人们在场上打歌。他知道施浪家的漂亮女儿在盯着他看,用一双晶莹的,说不上是炙热还是冷淡的眼睛盯着他。阿普很吝啬,没有向她瞟一眼。 浪穹家的人回过味来了,各罗苏也看中了施浪这块肥肉,故意打发儿子来捣乱的。他们不甘示弱,踏歌的人跳得更起劲了,把屁股摆得像发情的孔雀。跳出了汗,索性把绸缎衣裳也扯下来了,只穿着白缯布褂子,他特地把弯起的光胳膊伸到阿普眼皮底下,给他看那隆起的肌肉轮廓,“结不结实?也看看你的。” 阿普没搭理浪穹诏主那骚孔雀似的儿子,对方又凑到施浪家女儿的跟前,“瞧呀,一拳能打死一头老虎。” 一个清甜的声音响起来了,带着赞叹,“你真厉害……” 阿普那倔强的嘴巴绷了起来。“砰”一声,一碗酒摆在了跟前,是浪穹家的,又要跟他拼酒量。…

达惹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很俏丽。她穿着绣满了马缨花的衣裳,黑发高高地堆在头顶,脖子和胳膊都很纤长,显得人颇高傲。乌爨人绝想不到,她在姚州是怎样一副雍容典雅的姿态,正如姚州的汉人也想不到,段都督夫人会像男人一样豪迈地盘腿坐着,把酒像水一样往喉咙里倒。

达惹天生有两幅面孔。按照萨萨的说法,她对外人的脸是热的,对自家人的脸永远是冷的,是个窝里横,“养不熟的白眼狼。”

阿普一闯进踏歌场,达惹的眉梢就吊了起来,她早预料到了各罗苏不会善罢甘休。“阿普,”面对着侄子,达惹连身都没起,说话更是不客气,“你也想挨耳光了吗?”

达惹要甩耳光,那是真的会动手,她这些年在施浪家作威作福惯了。阿普把那股勃发的怒气忍下了,他对达惹咧着嘴笑,“姑姑,阿达叫我接你回去。”

达惹说:“回哪去?我姓施,你阿达是在做梦吗?”

阿普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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