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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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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指上玉戒,说:“若交予东厂,定不负重托。”

“允了,此案即日起就交由东厂全权查办。”李延瞻颇为满意,舒展了眉头,“有劳云督。”

“为君分忧,厂臣之幸。”

云卿安低眉顺目,目光含蓄地掠过案上摆得整齐、毫无翻阅痕迹的奏折,状若无意道:“陛下可要移驾西苑?”

李延瞻眸光一亮,却似有顾虑沉吟着没开口。

云卿安自是觉察,适时道:“偏门已然修葺一新,即日便可通行。”

“甚合朕意,扶朕起身。”李延瞻不再犹豫,懒散疲倦一扫而空。

云卿安嘴角微勾却转瞬即逝,如微凉拂过清河的风。

——

宫殿内已早早点了灯,廊道通明一片愈显辉煌。

点稀残日将落未落,霞光滚烫点燃了殿前的石板地,却是将深秋的寒传至人周身。

长阶之下,时泾担忧地望着司马厝越发凝肃的侧脸,眉头皱得连成了条平线,忍耐良久后弱弱道:“爷,天要晚了,还没得见皇上,不如改日再来。”

司马厝攥紧衣摆的手骨节微微发着白,他半隐于霞翳中抬起眼。

前方是行行丹陛,延伸至那望不透的皇权顶端,高高在上。

虽曾踏过万里朔漠,却都没有眼下所见的殿前石阶寸步难行。

他此番入宫非因战功受皇上召见封赏,原因之一是因抗旨特来请罪。原因之二方才是重中之重,禀告军情,刻不容缓。

此次大挫羌军,正是将陇溉平原收回北防线之内的最佳时机。只需朝廷下令,后方物资供给跟上,驻守东北朔漠的小叔司马潜即可率军追击,彻底稳固北防。

倘若错失良机,恐迟早生出祸端。

他别无选择。

“朔北司马厝求见,抗旨开战有负皇恩,特前来请罪。” 他依旧长跪于地,俯身叩首,声音沉沉直穿透入内殿大堂。

他在这咫尺间的三寸实地上仿佛看见了杀场之上的累累血骨,听见铁骑刀枪的振鸣以及厮杀哀嚎,却都似浮光掠影一般散去。

惟余四周一片静寂,一片太平。

“岑衍,去扶侯爷起来。”一道声音自司马厝头顶上方传来,清泠泠犹如切冰碎玉。

极轻极慢的脚步,落于殿前汉白玉石阶,似天穹惊羽翩然而至又似凡夫俗子偷闲信步。

阶上一双黑色鎏金边尖头皂靴突兀地闯入司马厝的视野,平白安了硝烟,扰了心神。

被唤作岑衍的小太监应声领命,躬身想要将司马厝扶起。

时泾低埋着头拿眼瞟着司马厝岿然不动的后背,着急又无奈,用膝盖挪动上前,跟岑衍一左一右拽着他的两边胳膊使劲提,目光隐晦地往上瞄向来人,手中的动作却是一顿。

“爷。”时泾魂飞天外,轻声喃喃,“我的个娘诶……”

来人长相绝艳,世无其二。

病态冷白的容色中,薄唇却泛着潋滟透出些许锋利,有如罂粟花般侵略性的昳丽,却因着剑眉深目而并不显阴柔。

气质卓然立长阶,遗世独立动俗尘。

“云厂督,小的早早就劝过侯爷回了,奈何……”

先前索要银钱不得的小太监亦步亦趋地跟在云卿安身后,露出个谄媚的笑,目光时不时瞟向司马厝,其意思不言而喻。

云卿安只淡瞥一眼,看破而不说破,俯身低头挨司马厝近了些许,在这片刻的定格间无声地笑了笑。

堂堂朔北往来不败的司马将军,权位显赫的长宁侯爷,竟是以这般的屈辱姿态与他一介阉奴对峙。

“陛下素为国事操劳,今日不得空,侯爷还请回吧。”他的声音平和却又渗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寒意,出言提醒道,“当心地凉。”

当真是个好心的坏人。

(本章完)

立长阶 “你来,求我。”

司马厝依旧是维持着俯身跪地的姿势,只死死盯着面前那双踩在石阶上的靴子,甚至能够清楚地看见那不粘尘泥靴面上的烫金刺绣。

穿着的那人恐是个脚不沾地的谪仙人,亦或是偏得了富贵病的庸碌人。

而云卿安显然是后者。

司马厝不经意地咬了咬略有些干燥的下唇,眸色渐暗。

可惜了,他的枪不在。这般好的靴子就该连同那人一同被钉死在石阶上,烂掉了才好。

时泾则完全没留意到自己抓着司马厝胳膊的手死紧,挨靠之下已经几乎是将自身大部分重量施加到了司马厝身上,死沉死沉的。

而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是被忍无可忍的司马厝掀翻跌坐在地。

“哎……”时泾吃痛地揉屁股,再抬眼望去时却是惊讶得双目瞪的溜圆。

只见那翩然而至谪仙似的人,竟是从汉白玉石阶上一个趔趄跌落,恍若最巧夺天工的瓷器突然间被打摔。

他眼睫微颤而神色不变,站得有如修竹颀立不露端倪,若无其事却也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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