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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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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请别涮我。我从生下来就沾染世尘,早不纯洁了。”

“哦,对了眉红。你现在在哪里?”

“我当然在武汉。”

“多遗憾。要是在北京我可以请你吃一顿饭。有事吗?”

“没事。没事闲得手痒,拨个电话好玩。”

“真羡慕你。我操!我他妈每天忙得四脚朝天,挣钱太不容易了。整天与一些傻调打交道。现在北京尽他妈傻x!”

我扭头看了看门。“我们领导来了。”我们领导当然没来,我在这么想象,凭借想象好撒谎。我说:“我得挂电话了,再见。”

“再见。”

我倒在床上休息。我想老阿山当个编辑都极不称职,错别字连篇,怎么导戏?难怪我们的电视剧绝大多数不能看。

毛同志天黑进门。跛着累坏的脚,用湖南普通话向我大声控诉北京的一日几游,旅游车巧立名目收很多钱,但每个景点只让旅客蜻蜓点水一样点一下就走。而且所有的参观门票还是游客自己掏钱买。毛同志一会儿说游了三处,一会儿说游了五处。都气糊涂了。

“小眉你是不是也到北京旅游来的?”

“是想好好玩一下。”

“好好?现在谁会让你好好地玩?告诉你,你千万别坐游览车!”

“也许我是不会去坐。”

“没有也许,就是不坐!”毛同志搬起赤脚在台灯下察看水泡,硬逼着我答应她决不去坐北京的游览车。她说:“我是前车之鉴。你看看!看看!钱花了一百多块,玩没玩好,吃没吃好,脚上还打了泡,导游小姐像撵兔子一样撵你,能不起泡?你千万别上他们的当。你说呢?”

毛同志把我逗笑了。我说:“对。我决不上他们的当。”

毛同志也笑起来。

毛同志洗了澡,躺在床上,大叹一气,说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这么搞下去,我们中国还得了?”

我扭头望毛同志。我在北京这几天也不如意,可我压根就没由此考虑国家前途人类命运。我感到湖南人了不得,天生博大的革命胸怀。

我问:“毛同志您是韶山冲人吗?”

毛同志答:“长沙人,和毛主席是大老乡。”

毛同志睡了一会儿又爬起来,披上衣服靠在床架上看电视。一边看一边打瞌睡。毛同志说:“小眉你先睡,要不我打鼾吵你睡不着。昨天我是坐火车坐得太累了。”

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儿喜欢毛同志了。

事态变得严峻起来。我到北京干吗来了?就是旅游来了嘛。我来北京多次,从来没有机会认真地看看那些名胜古迹。这次是下决心要看的。这次时间有了,钱也凑合,可没有朋友陪着。没有朋友,一个人乱逛,不好玩。没有人,再好玩的地方也没意思。人是景的一个组成部分。我傻看那些飞檐碧瓦干什么?没来的时候,北京的朋友好像都在等我,来了才发觉不是那么回事。旅游车显然是不能坐的。和朋友,拿一点小零食,在故宫在长城,随心所欲瞎逛,拍几张照片,谈许多闲话。说说笑笑走遍北京城——我就这理想就这心愿。可我现在看出我这理想心愿似乎下错了车站。

早上毛同志出门之后我躺在床上有些茫然。

王先生来了一个电话问我在于什么,我说:“在虚度光阴。”就把电话挂了。

我又摊开电话号码本,审视一个又一个朋友的面孔。到吴琴心这儿我拿起了电话。

“吴琴心,我是眉红。”

“呀眉红!你在哪儿?”

我说了招待所的名字,吴琴心更惊喜:“呀太棒了!离我家很近。你等着,我半个小时后到。听着,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到底是同学。感觉就是不一样。

吴琴心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敲门。我们高兴地拉着手转了两个圈。女人一见面便是典型的妇女话题。

“眉红,你还这么年轻!”

“你可比从前漂亮多了!”

“去去,腰围二尺二啦。”

不管吴琴心腰围多少尺寸,她确实比从前漂亮。她读大学时穿什么,一身化学纤维。现在穿什么?真丝裙,真皮风衣,与风衣配套的长筒皮靴。

“小姐请你摘下墨镜好不好?”

“当心吓坏了。”

吴琴心取下墨镜让我瞧一眼随即又戴上了。她的下眼睑烂得赤红发亮。

我说:“天!你怎么啦?”

“割眼袋了。手术才一星期,按说是不应该出门的。”

“那你快回去,别感染发炎了。如果发炎了那可怎么好?”我望着吴琴心发呆,我明白我与朋友携手游览京城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

吴琴心掏出香烟,问我:“抽吗?”

我说:“抽。”

我取过一支细长的褐色的摩尔女烟,夹在指头上玩弄了一番。吴琴心送过火来,我怕烧了眉毛,赔着嘴唇去点烟,被吴琴心轻轻拍了一下脑门子。

“不会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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