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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论游览(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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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ot;无所特善视者,尽善视普世人也。≈ap;ot;没有特别的朋友,就是人尽可友,他普爱世人,所以就处身于其中,领略他们的可爱处,和他们的习俗。这种好处是坐着游览汽车看古迹的旅行家所无从领略的。因为他们只有在旅馆里边,和从本国同来的游伴谈天的机会。最可笑的是有许多美国旅行家,他们到巴黎之后,必认定到同游者都去吃的餐馆中去吃饭,好似藉此可以一见同船来的人,并可以吃到和在家时所吃一样的烘饼。英国人到了上海之后必住到英国人所开设的旅馆里边去,在早餐时照常吃着火腿煎蛋,和涂着橘皮酱的面包,闲时在小饮室里坐坐,遇到有人邀他坐一次人力车时,必很羞缩地拒绝。他们当然是极讲究卫生的,但又何必到上海去呢?如此的旅行家,绝没有和当地的人士在精神上融合的机会。因此也就丧失了一种旅行中最大的益处。

流浪精神使人能在旅行中和大自然更加接近。所以这一类旅行家每喜欢到阒无人迹的山中去,以便可以幽然享受和大自然融合之乐。所以这些旅行家在预备出行时,绝不会到百货公司去费许多时刻选购一套红色或蓝色的游泳衣,买唇膏尚可容许,因为旅行家大概都是崇奉唇骚者,喜欢色色自然,而一个女人如若没有了好唇膏,便会不自然的。但这是终究为了他们乃是到人所共赴的避暑地方或海滨去的缘故,而在这种地方是完全得不到和大自然发生更深的关系的益处的。往往有人到了一处名泉欣然自语说:≈ap;ot;这可真是幽然独处了。≈ap;ot;但是在旅馆吃过晚饭在起居室内拿起一张报纸随便看看时,即看见上面载着某甲夫人曾在星期一到过这地方。次日早晨他去≈ap;ot;独≈ap;ot;步时,又遇到隔夜方到的某乙全家。星期四的晚上,他又很快乐地知道某丙夫妇也将要到这幽静的山谷中来度夏。接着就是某甲夫人请某乙全家吃茶点,某乙请某丙夫妇打牌。你并能听见某丙夫人喊着说:≈ap;ot;奇啊,这不是好像依旧在纽约吗?≈ap;ot;

我以为除此以外,另有一种旅行,不为看什么事物,也不为看什么人的旅行,而所看的不过是松鼠、麝鼠、土拨鼠、云和树。我有一位美国女友曾告诉我,有一次,她怎样被几个中国朋友邀到附近杭州的某山去看≈ap;ot;虚无一物≈ap;ot;。据说,那一天早晨雾气很浓。当她们上山时,雾气越加浓厚,甚至可以听得见露珠滴在草上的声音。这时除了浓雾之外,不见一物。她很失望。≈ap;ot;但你必须上去,因为顶上有奇景可见呢。≈ap;ot;她的中国朋友劝她说。于是她再跟着向上走去。不久,只看见远处一块被云所包围的怪石,别人都视作好景。≈ap;ot;那里是什么?≈ap;ot;她问。≈ap;ot;这就是倒植莲花。≈ap;ot;她的朋友回答。她很为懊恼,就想回身。≈ap;ot;但是顶上还有更奇的景致哩。≈ap;ot;她的朋友又劝说。这时她的衣服已半潮,但她已放弃反抗,所以依旧跟着别人上去。最后,她们已达山顶,四围只见一片云雾,和天边隐约可见的山峰。≈ap;ot;但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可看啊。≈ap;ot;她责问说。≈ap;ot;对了,我们特为上来看虚无一物的。≈ap;ot;她的中国朋友回答她说。

观看景物和观看虚无,有极大的区别。有许多特去观看景物的,其实并没有看到什么景物,但有许多去观看虚无的倒反而能看到许多事物。我每听到一位作家到外国去≈ap;ot;搜集新著作的资料≈ap;ot;时,总在暗暗地好笑,难道他的本乡本国中,其人情和风俗上已没有了可供他采集的资料吗?难道他的论文资料竟已穷尽吗?纺织区难道是太缺乏浪漫性吗?格恩赛岛太沉寂,不足以为一部杰出小说的背景吗?所以我们须回到≈ap;ot;旅行在于看得见物事的能力之哲学问题≈ap;ot;,这就可使到远处去旅行和下午在田间闲步之间,失去它们的区别。

依金圣叹之说,两者是相同的。旅行者所必须的行具就是如他在著名的剧曲西厢记的评语中所说:≈ap;ot;胸中的一副别才。眉下的一副别眼。≈ap;ot;其要点在于此人是否有易觉的心,和能见之眼。倘若他没有这两种能力,即使跑到山里去,也是白费时间和金钱。在另一方面,倘若他有这两种能力,则不必到山里去,即坐在家里远望,或步行田间去观察一片行云、一只狗、一道竹篱或一棵树,也能同样享受到旅行的快乐的。我现在译引一段金氏所论真正旅行艺术的说辞如下:

世间游记,而知世真无善游人也。夫善游之人也者,其于天下之-切海山方狱,洞天福地,固不辞千里万里,而必一至以尽探其奇也。然其胸中之-副别才,眉下之一双别眼,则方且不必直至海山方狱,洞天福地,而后乃今始曰:≈ap;ot;我且探其奇也。≈ap;ot;夫昨之日而至一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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