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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重峦是17岁那年在德国海德堡大学攻读法学的,在此之前她花了近九个月的时间来重新学习一门全新的语言。她并不擅长语言类科目,为了通过testdaf,那九个月时间里几乎除了吃饭睡觉,都是她在拼背德语单词,一度发展到她接起电话时张口一句“hallo?(德语:你好)”

电话那头的申楷妍一头雾水,“哈?你舌头捋不直吗?是hello啊!(英语:你好)”

申楷妍作为祝重峦最好的朋友,是在高一时候认识的,在德国第一年时候祝重峦的第一部作品问世,那时候申楷妍瞪圆着眼睛,十分震惊,“哦,我以为你平常只是写少女情怀的。”

很显然,在这个对文学一窍不通的富家小姐眼里,很多个句子堆砌起来的只能是以前看言情剧里写的那样,写的是少女们伤春悲秋——一件可以直说的事情,非要曲折成我隔着人群,一眼就能认出你这类话。

在申楷妍看来,在人群里能认出的除了原本就认识的人,还能有什么样的人?申楷妍觉得看着大多文学作品,都是不坦率的说话方式。

祝重峦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件事好像确实是这样。但是她又觉得,文学不就应该是把一句本该稀松平常的话,改动其间几个词汇,蜕变成思想深处最贴切的表达吗?于是祝重峦又摇摇头,否定了申楷妍这个想法的全面性。

关于和申楷妍做朋友这件事,从这里看起来好像就不是很合得来了。但是申楷妍虽然不懂文学,可她是一个在绘画方面有着可以说近乎天才的天赋技能的绘画者,艺术与文学之间从来都是相互牵扯的,所以祝重峦和申楷妍也能相互牵扯的,情怀上还是能引起些共鸣的。

反正从那之后,申楷妍就更觉得祝重峦是一个文化人,大事小事都来找她拿主意。

正因为申楷妍直截了当的坦率,所以她更不能明白祝重峦十年如一日,能把一个人天天揣在心里。

申楷妍有一次在祝家海景别墅里为祝重峦画人物肖像,她随口说起关于储氏生物医学的附属研究所和中科院联合研发出传染病毒的治疗药剂,今天在她们常住的关山市开新闻发布会。申楷妍感慨说:“终于不用害怕病毒了,夏天可以找地方避暑了。”

她是听说过的,他进中科院绰绰有余,也不意外他牵头的研究团队能办到这样的事。

当时是三月春季,沿海的地方已经转暖很久,有些暖融融、又潮腻腻的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海腥味。祝重峦正倚在阳台的玻璃栏边,长长的鬈发被海风吹拂得有些缭乱,她手中的直杯里浮着几只冰块,纯净水已经喝下一半。她白色的衬衣只扣了下面两颗纽扣,衬衣里是一件蓝白条纹的无袖t,和衬衣一起束在卡其色的复古短裤里,还系了一条深褐的小皮带。

衬映着背后初升的海平面,她微微低下的眉眼里,盛满欲诉不能,然后她撇头看向申楷妍。申楷妍捕捉到这一细微神色的时候,惊艳得只顾着笔下勾勒,全然没有注意到祝重峦一开一合的嘴唇里吐露出什么话。

时间倒退三年,那是祝重峦所有故事的开端。

在2017的年末,她正式与储时重逢。

伦敦市温度到了最低点,寒冬的大雪带来的凌冽寒气,裹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驱使着他们加快步伐,朝各自的方向去而不复。

从大英图书馆出来的祝重峦手里握着一杯已经变温的拿铁,这个步行街的岔口人流接踵,背后的咖啡店因为阴沉天色已经打开暖黄色的灯。刚到的储时,看着她有些泛红的鼻尖,“你等了很久吗?抱歉。”

祝重峦忙否认,“是风太冷。”

储时鲜见的眼里闪过能被清晰捕捉的情绪,祝重峦说不清那是什么情绪,像动容吗?可是他却又停在原地,不再多一个动作。是难过吗?可是,他又为什么会难过?他这样一个冷淡的人,怎么会失态。

储时顿了顿,才说:“我们不合适。”

他拒绝的样子轻门熟路,好像发生过很多次这样的事了,他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停留在自己身上过。祝重峦想,他大概连她长什么样都还不记得,就轻而易举窥破她对他的心思,在她还来不及宣之于口时,就彻底拒绝。

他离开也是毫无征兆的,祝重峦以为或许他会等一等她的回答。毕竟他们上午才在大英图书馆因为拿到同一本书,才见面,才正式认识,还不是可以忽略一些礼貌的关系。甚至祝重峦还没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

书是意大利政治家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

她在2017年的年末与他重逢,或许应该说分开。

然后等申楷妍对自己的大作心满意足时,祝重峦已经安排好剩下半天的行程了,看都没看一眼她画了一上午的画。申楷妍大失所望的看着祝重峦进门去换衣服,然后祝重峦的助理进来帮她收拾桌上的资料档案。

申楷妍一面看着画,向杨舒唯幽幽开口,“你说我把她这幅画挂到我画展,再捐给慈善机构拍卖了怎么样?”

杨舒唯怀里抱着一沓下午祝重峦要用的资料,认真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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