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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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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着纪清洲来到摘星楼,听到纪清洲向杜清衡借摘星楼楼阁一用,见到他不眠不休翻遍古籍的模样。

他跟着纪清洲来到摘星楼楼顶,见到纪清洲以自身祭阵,比他还狼狈不堪,最终死得悄无声息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活的了。

也知道这所谓的重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这些都是用一个纪清洲换来的。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我被自己刀到了呜呜呜。

沈究

饶夏。

风雨飘摇,暴雨摧打着这座亘古沉默的寑殿,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曾在这里生老病死过,他也不例外。

姜太医退出寑殿,沉闷的殿门合上,寑殿中只余沈究和满殿熏人的药味。

又苦又涩。

沈究沧桑了许多,额头上已经添了许多道褶皱,鬓发也全白。

疾病销磨了太多他年轻时的样子,让他以最最狼狈的姿态爬着到了古稀之年。

偶尔睁开眼,看见的也只有空无一人的寑殿。

沈究想起方才姜太医为他把脉的情景。

“……姜熹,朕还能活多久?”

姜太医垂首,叫沈究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他声线平稳地答:“回陛下,两个月左右。”

……两个月啊,竟还能赶上秋狝。

沈究咳了两声,瞬间有殷红的血从干裂的嘴唇边溢出,脏了衣襟。

“……退下吧。”沉默中,沈究浑浊的眼珠定定地盯着年轻的太医看了许久,最终吐出了这三个字。

姜熹没有应声,默默地退了出去。

沈究抬起皮肤苍老得如同树皮一般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身侧。

只摸到了一片冰凉。

是了,这偌大的龙床上,从来只有他一个人。

纵使那些嫔妃费尽心机和手段想要爬上来,却也只是在他枕边待过一晚,或是几晚。

没有谁能够永远陪着他。

因而他一直以来,都很孤独。

生在帝王家,本身就是孤独的。

他的儿子们中,他的嫡子,合臻皇后所出的废太子沈留观,文武双全、谦和有礼,曾是他最喜爱的儿子,如今是他最对不起的人;二子沈长泊,一心为了皇位,戴着假面讨好他;四子沈留容,体弱多病,母妃地位低下,却是最最难掌控的;七子沈长夏,开朗活泼,聪颖过人,却在十岁时就失足坠马而亡。

这场突然爆发出来的病症曾让沈究心慌得厉害,现下于濒死之际,沈究终于肯从大权逐渐被剥离的恐慌中挣脱出来,好好地思索这一系列事情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了。

这些事情想来也简单得很,废太子沈留观被囚禁在深宫中,不可能有本事逃出他的掌控,轻而易举就排除了一个可能。

剩下的就只有沈长泊和沈留容了。

他承认,对这两个儿子他确实从未多看过几眼,自然也不知他们在这囚笼般的深宫中是怎么过活的,甚至曾遗忘过他们的存在。

可是天意弄人,沈究也是万万没想到,最终能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中活到最后的,居然是他这两个儿子。

毕竟也是从尔虞我诈中走过来的,沈究看得明白,也看得真切,论手段,他的二子定然是斗不过他的四子的。

四子沈留容,即使体弱多病,可能活着从深宫出来,又能从西城安然无恙地回来,还能挡住他那么多的明枪暗箭,显然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而二子沈长泊,手段虽狠,走的却是不留退路的路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很多都是不值当的;戴着假面讨好他时,也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叫人轻易看出了破绽。

身体还好的时候,沈究就不信任何人,某种程度上来说,沈长泊的确与他很像。

沈究多疑、阴沉、喜怒不定,不是暴君,却也着实不能称为一个明君。

“……水、水……”他的喉咙很痒,开口想遣人给他倒杯茶,“常忠,常……”

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寑殿中显得十分突兀,沈究喊出了“常忠”这个名字之后,才想起前些天他脑袋昏昏沉沉时,沈长泊曾来看望他,常忠不知怎的手忙脚乱,接着就是瓷器碎裂的声音,吵得慌,最后只剩下渐渐模糊的求饶声。

连他身侧最忠心的大太监都除了。

沈究不由觉得悲从中来。

……可他又有什么可悲的。

他做过多少令他人悲愤难当的事呢?

数不清了。

在沈究还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个时,就开始了。

他横刀夺爱,强娶了他好友至交的女人,转头又为了获得他人的支持,将人送给了那人做玩物。

他为了登基,不惜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然而又在登基之初,就砍了曾经一心一意辅佐他的至交。

他不忘他最初的皇子妃,于是用尽一切甜言蜜语哄骗杨昭苏当了他的皇后,将她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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