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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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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过……会回来的。”

少年恐怕此生都从没有如此情绪失控的时候,那低哑的控诉,一声又一声,仿佛直接敲打在谢让心头。

谢让眉宇微微蹙起,还想开口询问,脑中却传来些许刺痛。那痛感与先前那回极为相似,谢让呼吸骤然一乱,本能抓住了宇文越的手。

“……你怎么了?”

与先前那回相差无几,少年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疼痛很快变得难以忍受,谢让脸上的血色飞快褪去,他用力抓着宇文越的手腕,呼吸沉重而急促:“我答应过你……”

痛苦随着他的话愈渐加深,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格外艰难。

宇文越当即就要起身:“我去让人召太医。”

“不……”谢让更加用力抓住他,像是与本能抗争一般,强行抵御着脑中那阵阵痛楚,“你说,我答应过你……是什么时候?”

宇文越动作一顿,低声道:“是……六年前。”

宇文越今年刚满十八,六年前,是他刚被先帝接出冷宫,当上太子的时候。

也是他刚拜谢让为师的时候。

宇文越也不明白,为何他会将六年前的事忘得干干净净。直到前些天,常德忠为他找来了帝师这些年的行事轨迹,他才终于想起来。

六年前的年初,谢让曾经离开过京城。

这些年,帝师谢让将自己所有言行记录都抹得几乎一干二净,但或许是那时的事太过久远,反倒留下了不少痕迹。

他是头一年的十二月升任为太子太傅,而就在一个月之后,六年前的元宵节那天,他远在家乡的亲人、故友,在一夜之间被人杀光了。

那是个威慑。

是他自愿揽下太傅一职,决心辅佐年幼储君的代价。

“呜——!”谢让身体紧紧蜷缩起来,他眼前阵阵发黑,剧烈痛苦产生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老师……老师……”宇文越手忙脚乱把他拥入怀中,轻抚他的背心,“我错了,我不提这些了,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怀中的躯体不断颤抖着,落在宇文越衣袖上的手指尖紧绷发白。

门外传来老太监关切的声音:“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不许进来!”宇文越快速应了句,将怀中人打横抱起,进了一旁的内室。

宇文越将谢让放在内室的小榻上,刚要直起身,又被人拉住了。谢让眼眸紧闭着,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一滴泪顺着眼尾滑落。

宇文越替他拭去泪痕:“我去让人请太医,你这样不行。”

谢让摇了摇头,还是没说话。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紧紧抿着,抓着他的手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握不放。

“好,我不走。”宇文越弯下腰,重新将人搂进怀里,“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没事的。”

怀中人一点一点松懈下来,更像是精疲力尽,唯有呼吸依旧急促,带着不难察觉的颤抖。

谢让当初离京的原因,宇文越那时也并不知晓。

在养心殿仓促的敬茶拜师之后,他就被带去了东宫,连着一个月都没有再见过他这位太傅。

再次见面,就是离别的那天。

那是个雨后初晴的下午,在经历了漫长的冬日过后,万物都将迎来复苏。唯有庭院内那株寒梅显得惨败不堪,仿佛预知了自己末路。

谢让在院子里与宇文越见了一面。

年轻的状元郎眼中满是疲惫,但在见到他的一瞬间,还是对他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他问了宇文越这些天的功课,还赠了他几本适合他这个年纪阅读的蒙学书籍。最后,谢让温和地告诉他,他家中有些事要处理,将会离京一段时间。

现在的宇文越终于明白,他是要回乡料理家人的丧事。但当初年仅十二岁的小太子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局促地抱着书本,犹豫许久,小声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圣上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京城的局势也愈发混乱,就连宫中都出现了卷着细软私逃出宫的太监宫女。

似乎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青年对他笑了下:“两三个月吧,放心,我不会逃走的。”

他望向庭院里那唯一一株梅树,仿佛喃喃自语开口:“谢让此生从不向任何人低头,也永远不会逃走。”

“你呢?”谢让忽然问他,“会害怕吗?”

宇文越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摇了摇头:“不怕。”

“不愧是我的学生。”对方又笑起来,他走近过来森晚整理,摸了摸宇文越的脑袋,“小殿下,你很快就会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但你会发现,那条路比你想象得还要难走。”

“那张龙椅旁群狼环伺,他们等着食你的肉,吸你的血,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但你不必担忧,因为你现在有我。”

“阿越,我永远不会丢下你。”谢让第一次唤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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